无声口令
*妈耶要开学了头要掉了谁来救救我
*大概是哈利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声音的设定
*ooc严重请原谅
“赫敏！”哈利跌跌撞撞地从远处狂奔过来，口齿不清地高声呼唤。
“有没有一种恶咒，能使人失去大部分听力，耳中唯独只剩下自己和另一个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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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哈利刚刚从令人昏沉困倦的预言课上逃离出来，听着身侧罗恩喋喋不休地挖苦特里劳妮教授的滑稽表演，耳畔却突然出现了奇异荒谬的景象：四周所有声音都如同被施加了特殊效果一般逐渐隐去，最终窒息在各自的咽喉里。然而当他大惊失色地四处张望，却不安地发现人们看上去仍然在高谈阔论，上下唇迅速翻动发出他听不见的声响。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喂，罗恩。”他惊慌地在人群中站定，低声说：“为什么除了我自己的说话声，我突然什么也听不见了？”
仿佛是刻意为了推翻他合理而似乎准确的猜想，在令人恐慌的沉寂中随即响起了一个分明的、喜悦的声音：“是这样吗，波特？你将要成为残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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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庞弗雷夫人哼出一声若有所思的叹息。她向面容憔悴的赫敏解释病情，罗恩忧心忡忡地坐在哈利身侧，尽快将情况记录下来展示给哈利。
“是这样。依我看，这是一种极少见的心理疾病，通常出现在有强烈执念的年轻人身上。”听到哈利不可置信的惊呼，她严肃地肯定道。“是的。至于解决的途径，是一句口令。”
“是什么？”哈利急迫地求知。
庞弗雷夫人显得苦恼而烦躁。“无从得知。”她说，“每个患者的口令不同。大都是他期望他能听得见的那个人对他说的话。”
罗恩目瞪口呆。他困惑地在纸上写道：“哈利，你指望马尔福对你说什么啊？”
哈利同样不知所措。经过片刻的思想斗争，他最终选择隐瞒实情，支支吾吾地胡乱瞎说：“不知道······或许是希望他痛改前非、回头是岸，从此不再胡作非为，转而热心助人吧。”
“嗬。”罗恩以一种气恼又好笑的滑稽口吻写道：“如果是这样，恐怕你以后都不得不在纸上谈话了。建议你及时学习手语，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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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听说哈利病情危急，显得神采奕奕而欣喜若狂。但是当麦格教授通知他“此后都必须同病人一起上课学习并随时转告台上老师的指导”时，他看上去就像是被人迎面奋力给了一拳。
“噢，不！”哈利失声叫喊。“我宁愿不接受帮助！”
“除非你乐意期末考试全科惨败。”她最终阴沉地威胁道。“老师们在想方设法另寻出路。但直到恢复听力前，你们最好通力合作。”
他们从办公室意识朦胧地走出来时，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被迫吞食了大粪的神情。他们首次在什么看法上达成共识——都认为麦格教授的宏伟构想简直可笑。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能和你和谐共处吧？”他们几乎同时质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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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当处于尴尬而艰难的境地中时，智慧的人总能想尽方法寻求欢乐。现在德拉科占有绝对优势，于是他的拿手好戏成了捉弄哈利。或者耀武扬威地从他身后大步靠近随即尖声叫喊，或者在课上故意转告错误的咒语，看着他魔杖上溢散开各种古怪玩意儿。面对哈利惊慌失措的丑态，德拉科显得乐不可支。哈利对这卑鄙而幼稚的行为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只有想方设法试图绝地反击。
另一方面，从前写作业时赫敏喋喋不休、絮絮叨叨但显然帮助极大的说教如今看来都成为了毫无意义的唇部口型演示。失去了赫敏的指正，尽管不至于一蹶不振，但哈利在应付学业时显然不如从前那样得心应手。德拉科似乎也察觉到了哈利的苦恼，于是次日他便兴致勃勃地赶来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这是麦格教授的批准。”他欢乐地宣称。“我真想看看伟大救世主写不出作业的为难模样。”
令哈利意想不到的是，德拉科对他的论文的指指点点多数是正确的。德拉科似乎也十分乐意指出他的缺陷而且为此沾沾自喜。于是哈利打定主意要留心德拉科作业本上的错误并以此反击。最终他们甚至结伴去图书馆，以便随时攀比炫耀。
当时他们正一同匆匆赶往图书馆，迎面走来一个面目精巧的女生。看着他们走近，她的眼神逐渐热切而欣喜。“你好，哈利。请等一下。”她面红耳赤地垂眼，以极细微的声音恳求。“能否和你单独谈话？”
哈利尽管无法沟通、一头雾水，但仍然故作镇定。这时他听到德拉科在身侧平静地应答：“抱歉，如果有事请在我们两人面前说吧。”
由于对情况一无所知，哈利只好表示赞同。
女生慌张地迅速抬眼瞅了瞅德拉科，随即口齿含糊地低声说：“我是想了解一下······哈利的择偶标准。”
哟嗬。你。德拉科暗自恼火地暗自指责，忽然无端烦躁起来。你显然是盲目的追求者。
“呃，她说，”德拉科轻缓地附身在哈利耳畔嘱咐。此时却猛然被突如其来的灵光击中头脑，于是临时改口，转而诱骗道。“她问你，最厌恶什么样的人。”
事后回想起来，德拉科不得不承认，他当时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有些得意忘形了。
然而思维在某些方面相当迟钝的哈利一时认为德拉科的转述无懈可击，于是不假思索，回答信手拈来:
“危险、偏执、自大、张狂、不可一世、盛气凌人、趾高气扬，”他灵敏而顺畅地说，想了想，添加了更加细致的描述。“长着淡金色直发，浅灰色双眼，面容瘦削，脸色苍白，”他现在更加打心眼里看德拉科面目可憎，于是扬眉吐气地下了定论。“总的说来，是个叫德拉科·马尔福的男性。”
女生不可思议地瞪视着他们，许久才尖声细气地试探道：“那么你呢，德拉科？”
德拉科此时正为尖锐的抨击而怒中火烧。他决意要编织更加恶毒阴险的语言，于是瞬间丢失了理智，恶狠狠的反驳：
“嚣张、鲁莽、虚荣、招摇、惺惺作态、飞扬跋扈、锋芒毕露，”他恶声恶气地指出。“长着深黑色乱发，翠色双眼，前额有闪电形伤疤。”他丝毫不留情面地补充。“总的说来，是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性。”
女生不再错愕。她感动地看着他们“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地对视，激动地说：“我明白了······即使有那么多缺陷，你们依然能互相包容庇护，真心相爱，你们真是天生一对。祝福你们。”
她随即转身离去。哈利莫名其妙地问：“她说什么了？怎么一副那样的神情？”
德拉科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莽撞造成的灾祸，他干笑一声，随口胡诌：“她说我们之间的恨意是真的，果然生来就应当是死敌。”
“她说的对。”哈利由衷地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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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竟然会出现这样荒谬的言论！”哈利从软和的扶手椅上一跃而起，难以置信 地惊叫道：“难道我们之间的争斗不像是动真格，却更像是调情么？”
“同学们显然这么认为。”德拉科心烦意乱地回答。
“但是昨天还有人坚信我们是仇敌！”哈利惊愕地大吵大嚷。
德拉科谨慎而明智地保持沉默。实际上，正是那个女生言之凿凿的描述使几乎全校同学都深信他们正处于热恋当中。令人恼怒的是，当有人前来核实时，他无法否认。“那是由于我们错将‘喜欢’听作‘厌恨’。”他无力地解释道，但是显然无人信服如此荒诞的理由。
“近来你们总是出入成双。”不少人纷纷指出。
这时候，即使德拉科舌灿莲花，也百口莫辩、哑口无言了。他不得不猛力抽出魔杖，狂躁地愤声大喝：“闭嘴吧！你们！谁再瞎说，我就向谁发射恶咒！”
至于哈利，尽管那时他完全无法理解一伙人吵吵嚷嚷地是在争辩什么，但是看到德拉科孤军奋战，并且进退两难、恼羞成怒，他真是相当欣慰，面露兴高采烈的微笑。可想而知的后果是，人们将这样的神情理解为了“甜蜜娇羞”的笑意。
“唉——”哈利怨恨地悲叹道。“我恨透了——像这样失去听力的生活！”
“你至少还能和我交流。”德拉科没好气地提醒。
“还不如什么都听不见呢。”哈利愤恨地抱怨。
德拉科奋力从鼻腔中喷发出不屑一顾的闷哼，看着哈利苦恼地摇头晃脑，一边骂骂咧咧地诅咒混账斯内普，一边拾起笔垂头潦草修正论文，忽然从他苦涩的字句间捕获灵感，于是张口唤道：“疤头。”
哈利凶残地拧起眉，匆匆抬眼，指间仍然在飞快地运作。他看到德拉科一本正经地端坐着，然而闪动的唇齿间迸发出的字眼却绝对无声无息。
“见鬼。”哈利脸色惨白。“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德拉科嬉笑着随手抓过一张羊皮纸，欢喜地写道：“哈！疤头！看起来你真的要成为残疾人啰！”
哈利手足无措地瞪视德拉科，正在紧张地计算猫头鹰飞往圣芒戈所需的时间，却分明听到他鼓动双颊舒出酣畅的长笑，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最终以一种疲怠的姿态瘫倒在桌上，眼中甚至溢散开氤氲的水雾。
妈的。哈利背地里怒骂。这么有趣呵，笑得要背过气去。
然而实际上，德拉科远不及他表现得那么津津乐道。他一边极力表演夸张而虚伪的假笑，一边慌乱地暗自琢磨：原本编制好了肮脏下流的字眼，可是嗓子眼里虚张声势、呼之欲出的言语却无故被篡改为了胡言乱语的假话。不过既然只是悄无声息的吐字，波特愚蠢又狂妄，当然看不出事实上他吐露了什么。波特绝不会想到，他其实是在悄声说：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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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第三次为了虚假恶劣的谣言联合在走廊上向人发射恶咒后，麦格教授忍无可忍地宣告，他们必须承担后果了。
“今天傍晚六点，海格会领着你们去禁林。”她愤怒地告诫。“如果再有下次，你们将吃不了兜着走。”
到了下午，他们灰头土脸地踩踏过枯朽残败、咯吱作响的烂叶，竭力避开锐利骇人的荆棘，小心地在粘稠的昏灰中穿行。海格在细细叮嘱后便回到了小屋，只留他们两人置身于令人直掉鸡皮疙瘩的森林中。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无法停止尖锐的争斗，一直绞尽脑汁思索应该当如何更加尖刻地挖苦对方。
当走向狭窄而铺满绵软湿土的泥地时，德拉科快步走在了前面，依旧和哈利剑拔弩张地争吵。因此，当他气焰嚣张地挑衅过后却无声斥责时，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
“喂！”他猛然转身，果然看到此时身后只有光裸的土地和两侧蔓延开的张狂的枝叶。“你还是不要想着突然从哪里跃出来恐吓我了吧？现在脱离了我，即使野兽凶猛地疯叫着向你逼近你也不会知道噢！”
德拉科对想象中哈利的拙劣举动嗤之以鼻。“想想看，悄无声息地被巨蜘蛛吞食，一定十分美妙吧？”他高声叫喊。
他一路往回细细搜寻，一边相当直率地高喊各种哈利惨死林中的壮烈说法。起初还有些得意和好笑，后来喉中顽劣的玩笑话逐渐成为烦躁而恼怒的呼唤，最终叫喊声中竟隐隐掺杂了些许不安和恐慌的意味。
该死。德拉科开始脚步紊乱地快步跑起来。他好像真他妈的将波特丢了。
不过说起来，自己最痛恨的死敌不再出现，难道不值得庆贺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如此焦虑、恐惧得几乎要窒息呢？
“马尔福，我在这里！”在他惊惧的连声呼喊中，终于响起了一个嘶哑低微的声音。
德拉科竭力冷静，摆弄出他惯有的轻蔑模样，刚劈开崎岖不平的路边张牙舞爪的灌木丛，便一脚踏空，狼狈地滚落进被杂草遮蔽的深坑中。
昏黑中随即响起了轻轻的嗤笑。
“这下好了。”他恼火地大喝。“简直令我狂喜——和我厌恨的死敌在如此美好的景观中共度浪漫夜晚——真是美妙。如果我没有衣冠凌乱，四周能配以灯光和软垫，这里简直称得上人世天堂。不过话说回来，你已经蠢笨到不会向半空中发射红色火焰了么？”他最终以鄙夷的质疑结束了长篇的聒噪。
“哈！”哈利怪笑一声，转而问道：“你真的以为这鬼地方能容你发射火焰吗？”
确实。头顶上肆意散开散乱的杂草，上空甚至还铺展开交叠的藤蔓和枝干。德拉科冷声说：“这是不是意味着我要和一个失去听力的人一起逃离这里？”
哈利生硬地应答：“你真是聪明，这么快就意识到了。”
他们各自怀揣着混乱焦躁的心绪，疲倦得无力再争吵辩论。许久后，哈利倦怠地轻声说：“马尔福······如果我知道口令，你会念出来么？”
或许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字句间漾开的以前从未出现的悲哀与沮丧，德拉科没有如同往日那般发出毒辣的讥笑。他只是冷静平和地低声肯定，听着身侧再次传出低哑的疑问：
“即使那令你难以启齿？”
哈利灵敏地翻动手腕，指间翩飞的魔杖尖涌出绚丽的、流盼的光晕。耀目而灼热的色彩划破黏腻的空气，明朗剔透的光温和地映照着哈利漾着沉醉碧意的眼底熠熠闪动的星火。纤长的光亮轻盈地伸展、延长，最终飘摇地站定，轻快地描画出分明的字样：
我喜欢你。
没有料想当中的挖苦、嘲讽、不可置信的惊呼、怒不可遏的呵斥或谴责，德拉科只是梦中痴语搬低低地呢喃：
“我喜欢你······波特，我喜欢你。”
当时在平和的沉寂里，这句话中轻灵的吐字、上扬的颤动的尾音、甚至话语间辗转的炽热的鼻息，都清晰得令人怦然心动。许久以后，哈利仍然记得，当时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分明地搏动的声音，不似来自胸腔中，却更像是敲击在头颅内，激荡起清浅的、明媚的回声。
砰。砰。砰。
于是整个世界在忍气吞声地度过了长时间的缄默后，终于又快活地碰撞出各种哐啷作响的喧嚣。那些消散的嬉闹又雀跃地从各自的咽喉里滚落出来，如同从前那样填充满整个世界。
你听。哈利想。原来这就是我一直想听到你对我说的话。
